周叶-手腕（36）
36
预警：暴力场面描写。原作人物死亡。
“有人跟着咱们。”孙翔说。
叶修说：“嘘。”
当时他们的车正开过老城区，孙翔盯着后视镜，后面不远处坠着他们的有两辆车，开得态势来势汹汹似的。孙翔不认得车牌，见叶修神色淡淡的，不免问了叶修一句：“你认识？谁啊？”
叶修笑笑：“老熟人。”
陈夜辉心情很不错，他早就得了刘皓的命令盯着苏沐橙。前段日子还好，最近嘉世上下都不再把叶秋的事当回事，默认这人已经去见了阎王，听说他们陶先生最近已经去佛经里布施吃素，给叶秋念经祷福了。
如此一来，陈夜辉颇有种有力气没处使的心情。而他当年恰好也是因为叶秋针对，所以始终不能爬上位，一直郁郁不得志。因此也更加憋闷。今日苏沐橙出门的时候，他要泡的马子临时爽约，陈夜辉干脆找了几个兄弟远远盯着苏沐橙出来，看看这女人做什么去。谁知道，居然真的给自己发现了大鱼。
远远看见咖啡厅里出来的叶秋背影的时候，陈夜辉先是一惊，又是一喜。妈的，这可是自己出头的好机会，谁想到叶秋这贱人竟然还活着。而且，果然同苏沐橙有联系。
陈夜辉心中暗喜，见有人接叶秋离开，心念一转，忙叫了兄弟一同跟上去。
一直追了小半个港城，前面那辆车逐渐开入拥挤窄闷的老城区，人烟渐渐稀少，道路也逐渐不平。陈夜辉见状，忽然心里一跳，觉得不太对劲，但他踌躇地看了一眼旁边车上的几个兄弟，见个个人高马大，这才放下心来。
“陈哥，还追吗？”
“追。”陈夜辉狠狠心，向旁边比了个手势，两辆车一齐继续追在后面。
前面那辆车在某个隐蔽被杂物遮挡住的路口停了下来，很快再次启动。陈夜辉忽然“咦”了一声。
“怎么了，陈哥？”一旁车上兄弟见他皱眉，忙问道。
“你们继续追前面那辆，我下车看看。”
“好。”
陈夜辉将车停在巷口，从副座下面抽出一把枪，下了车。
他掀开安全栓，矮下身子缓缓地往巷口一看，只见一片窄窄阴暗的巷道，隐约发出细微的声响，原来深处只有一只嶙峋的流浪猫在翻找腥臭的食物，被他的动静惊动，流浪猫刺溜一声窜得不见人影。
“……妈的。”陈夜辉讪讪地骂了一声，意识到自己额前出了一头的冷汗。
是自己多虑了。正在陈夜辉打算回头追上兄弟的时候，身后忽然传来一声低笑。下一秒，他的后腰处被一根冰冷的管状物顶了上去。
陈夜辉瞳孔不自觉放大。
“放下枪，你懂的。”身后人淡定地说。
陈夜辉举起双手，吞了口唾沫，在身后男人的命令下慢慢地转身过来。
“叶神……”陈夜辉在看到叶修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时，心里暗骂了一百句妈的贱人，尤其是看见他慢悠悠地收起几根注射针筒，用原本属于自己的枪指着自己的时候，更是忍不住在心里把叶修祖宗都操了一个遍。
他知道叶秋是omega，自然也就猜到刚才顶着自己的东西恐怕只是这个婊.子的抑制剂。妈的！又被他耍了。他心里骂娘，面容上却只敢露出惊讶而讨好的戏剧性表情，“这，这么久没见着您老人家，怎么在这里遇见啊，简直太巧了不是……”
叶修乌黑的眼睛向上瞥了他一眼，似乎觉得他的表演很好笑似的，弯起来的眉梢眼角都透着让陈夜辉说不下去的懒散。“这么久没见，胆子变大了啊。”叶修笑，冲他点点下巴，“居然敢一个人下车追我。该怎么说呢？勇气可嘉？”
“……”陈夜辉笑得尴尬。
“追着沐橙来的？”叶修问。
陈夜辉脸上浮现一丝纠结的神色，张了张嘴，没说话。
“得了，别演了。”叶修平静地说：“可惜啊小陈，年纪轻轻的这么不惜命。”
他手里那管枪口瞬息移到了陈夜辉头顶，口型一张一合，彬彬有礼地无声说“拜拜”。
陈夜辉眼睛里倒映着叶修那张言笑自若的脸，忽然一个激灵想起当年自己还在叶修手下的时候见到的许多场景，等等，操，这贱人心狠手辣，他可不想成为叶修手下死鬼之一。
“是，”陈夜辉脑中一片空白，听见自己大声叫道：“是，是！”
“……”
“唉，年轻人，早配合一点不就好了吗？”叶修叹了口气，好像真的很可惜似的。
陈夜辉从来不是什么铁骨铮铮的铁血人物，叶修倒是很了解自己这个老下属，能力差，小主意还多，又惜命。他问一句，对方答一句，连哪句真哪句假叶修都不用思考。
叶修脸上一直维持着很有风度的笑意，终于若有所思看陈夜辉一眼。他这平淡的一眼看得陈夜辉牙齿咯咯地响，冷汗直冒，深深后悔自己一时冲动一个人下车来查看情况。
叶修不再发问，却是心念电转。
陈夜辉是临时起意追着沐橙出来的。连他自己在内，一共带了五个人两辆车，时间太紧，他们没有时间通知刘皓。也就是说现在只有五个知情人。
……要不要解决他们？叶修思考了一瞬，在心底缓缓摇头：动静太大，算了，能不动手还是不要动手。
说到底，自己也不可能躲一辈子。暴露了也就算了。只有一点，幸好他们不知道轮回还牵涉到这件事里。
那就太麻烦了。
……
叶修暗叹了口气，笑道：“行了，别抖了，你走后，到嘉世帮我带句话给陶先生。……”
陈夜辉死里逃生，惊喜得不得了，连连点头，叶修慢条斯理话说到一半，却突然被闯入巷口的两辆车撞破了。
开在前头那辆车是一辆越野车，体格很大，庞然大物一般遮挡住了唯一一点阳光，后面那辆让陈夜辉一喜之余，心里又是一急：靠，他那几个兄弟们居然追着前面那辆空车回来了，妈的，他都被叶修枪指着了，回来有个屁用。
等等，那驾驶座上坐着的是叶秋哪个同伙？陈夜辉眼睛狐疑地左右转悠的时候，前面那辆车驾驶座的高大男人开口了。他隔着玻璃冲叶修气愤地大叫一声：“操，你他妈怎么还招惹到了随身带那么多枪的人？！你还在那里做什么，赶紧上来！“
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，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。陈夜辉情不自禁想到。
忽然，他灵光一现：“孙……”
但这是他在人世间最后一个念头。在逆光看清车窗前坐着的男人脸的同时，陈夜辉的耳边已经传来一声枪响，接着，眼前也蒙上了一层厚重的血色。
陈夜辉瞪大双眼，还没有反应过来，已经向前径直倒在了地上，身体最后抽搐了两下后，静静地不动了。
他死了。
前后两辆车上坐着的人都被震到了，一大股血喷在叶修手腕上，叶修当机立断在陈夜辉脑门开了一枪之后，目光只看了孙翔一眼，便开枪往后面那辆车的轮胎射去。
“碰——碰——”连续几发子弹，接连击中。
孙翔却结结实实地被他看愣了。
叶修这一眼，是落在他身上，却不是在看他。他的神情浮现着一丝感慨，一丝漠然。然而那些复杂支离的情绪，下一瞬又被叶修平淡地一拢眼收了回去。
孙翔呆呆看着他，张目结舌，他陡然产生一种奇怪的直觉，他好像做错了什么。
如果老板这时候在这里，如果周泽楷在这里……
叶修精准的连续两发子弹，仍是没有穿透后面那辆车的防爆车胎。后面那辆车上的人看清局势不对，又被叶秋开枪杀人吓破了胆，已经飞快倒车准备逃之夭夭，叶修没法，一把拉开越野车的门坐进车里，孙翔再单纯也发现情况不对劲了，莫名放低了声音，心虚地说了句“喂”。
他想问叶修个究竟：难道不是他招惹了外面劫财劫色的人来绑他？难道不是他不明真相地下车送死？下面这个被一枪崩掉的死人又是谁？
他什么都没问出口，叶修却已经变回了那副懒洋洋的无动于衷的表情。
“孙翔。”叶修叫了他一声。
孙翔：“啊？”
下一秒，孙翔颈后一疼，紧跟着眼前一黑，向前晕倒在了方向盘上。
叶修远远看了一眼身后那辆车慌不择路开去的方向，将昏过去的孙翔弄到一旁，自己淡定地坐上了驾驶座。他开动车子的同时，径直打开了驾驶座上的手套箱和储物格，看了一眼里面的枪弹存货，关上格子，弹出一根孙翔的烟咬在口中。越野车离弦的箭一样向某个方向弹了出去，尼古丁和火燎的味道一起涌了上来，叶修忽得怔了怔。
他脸上露出混杂着柔和与一点点头疼的表情，叹了一口气。一只染血的手拿他没办法似的抚了抚腹部，另一手在烟灰缸中按灭了烟。
“乖啊，儿子。”叶修对他的肚子说，踩下了油门。
在叶修开着的车横冲直撞往兴欣武馆所在的街道去的时候，路边一间出名的老牌子糖水店外，方明华正在车里笑眯眯地哄着他的娇妻。
忽然觉得外面吵闹，方明华皱着眉往外看去，却见一辆颇为眼熟的越野车从行车道上冲过去。
“咦？孙翔？”方明华喃喃自语，下一秒，他的目光凝结成一柱，惊讶道：“……叶秋？！”
为什么是孙翔的车？为什么叶秋身上似乎还有血？方明华心中一呆，旋即涌上新忧旧恨。
“怎么啦？”
方明华随口安抚了茫然的妻子，一边叫旁边几个着黑衣的保镖将夫人送回去，一边扯开领口的约束，脑门青筋直冒，一咬牙上车追了上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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